打破布拉金斯基的平静只需一只蟑螂
◆非国设日常向ooc甜饼
◆红色无差，极东亲情向
是红色新年策划活动（｡ò ∀ ó｡）虽然是发生在夏天的故事
1
这原本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夜晚。
王耀窝在躺椅里看本田菊推荐给他的当季新番，他的俄罗斯籍男友在沙发上重读《卡拉马佐夫兄弟》。偶尔王耀在等视频加载的时候瞄几眼伊万，不由得感叹这人看书的时候就好像被冰镇过一样，看到他这副样子谁敢去打扰他呢？
丝毫不知自己被对象称为冰镇人的伊万正埋头看书，他手背有点痒，伸手去挠的时候手指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蚊子包的触感，而是一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又滑又腻的手感，他把目光移向自己的手心，他手上抓着一只硕大的、油黑发亮的虫子。
王耀听见了隔着耳机却仍然威力不减的惨叫，就像一只羊羔被送到屠刀前所发出的叫声那样。他摘下耳机一跃而起，正看见伊万用足以打死三个阿尔弗雷德的力气把什么东西扔了出去。他要是棒球手这一下足以让球打断最后排观众的鼻梁骨。不过在为他喝彩之前王耀得弄清楚那是什么东西让伊万反应这么大。他顺着投掷方向看去，那个“球”砸在阳台关着的玻璃门上下滑了五厘米，又立刻展开双翅向来时的方向滑翔而去。王耀又听见了伊万的悲鸣。他确信此时要是伊万手上拿着炸弹他会毫不犹豫的引爆，最终导致他、伊万和蟑螂同归于尽，两个人一起死是殉情，两个人和一只蟑螂死在一起，就算是人间喜剧了。王耀抄起茶几上的过期杂志对飞到一半的蟑螂来了个快准狠的空袭，蟑螂被他打到地上。王耀赶上两步，用拖鞋终结了它，甲壳碎裂的声音听起来既瘆人又喜庆
“愣着干什么？”王耀转头对呆在一旁的伊万说，“去帮我再拿双拖鞋来。”
王耀在卫生间里用水龙头冲拖鞋，伊万用洗手池反复洗手，他挤出洗手液揉搓，一手都是泡。他冲掉，再洗，如此三遍以后王耀忍不住道：“可以了吧你？”
“耀，你不懂。”伊万面色肃穆地回过头来，“我脏了。”
王耀：……这句话在我们中文里是有特指含义的。
王耀鼓励道：“万尼亚，你要坚强，这只是一只蟑螂。”
“可是这是一只有我小指那么长，两根手指那么宽的虫子。”伊万伸出手来向他比划，“它太恐怖了，我都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大的虫子，它爬在我手上时我甚至能看清它那密集的腿毛！”
“好了，万尼亚，打住。”王耀扶额，“这只是个意外，一只虫子而已，你最好别对它念念不忘。”
“你说的对，我应该想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想你。”伊万把手擦干净，环住王耀的肩膀，“我对你的爱比对蟑螂的恨更加深厚。”
王耀：你知道我并不想被你这样比较吗。
2
王耀没有想到这仅仅是事件的开始。
他们两人的家里，如同任何一间位于中国南方的房子一样，是有蟑螂的。
第一次遭遇蟑螂后，伊万像他所劝告的那样，把这事情扔到记忆的角落里不去管它。但第二次与蟑螂狭路相逢时，伊万关于恐惧的记忆像印度的国产武器一样，迅速地爆裂开来。
他半夜渴醒起来倒水喝，刚一开灯就看见自己脚前一米处就有只蟑螂在热情地向他挥舞触角，就像阿尔弗雷德挑衅他的时候挥的那么热情。
伊万的大脑迅速当机，他倒是还记得没有尖叫，王耀就暂且认为是他不想吵醒自己吧。然后伊万抡起离他最近的一把椅子朝蟑螂砸过去，椅子替他尖叫了。砰的一声巨响，王耀活活地从梦中被震醒过来，蟑螂倒是灵活地跑开了。他睡眼惺忪地下床，用尚未对焦的双眼瞄准，一脚过去，蟑螂当场毙命。王耀扶起一旁的椅子，椅子碎了一个角，地板裂了一条缝。 他看看自己脚下被踩死的虫子和一旁穿着睡衣瑟瑟发抖的伊万，不由得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
“耀，我们家里到底有多少蟑螂……？”伊万热泪盈眶。
“一万……呃，一千……不对，几百……”王耀回想了一下他在百度上看到的数据，一开始说实话时候伊万的脸色马上变得雪白，他只好一再篡改数据，然而他的脸色并没有好起来，伊万悲痛到：“几百只蟑螂！如果他们组成一个军团，还没开始进攻我就得投降了，就像法国人一样！”
王耀还没来得及阻止他的胡思乱想，伊万又抢着说：“而且蟑螂也会交配！我和你交配不会生小孩但是蟑螂会生很多很多小蟑螂！那样没过几个月就会……呃？”
王耀伸手掐住了他的脸：“我想我应该提醒你一下，我们俩这不叫交配。中文是一门博大精深而且文雅的语言。再给你一次机会。”
伊万任由他掐着，努力在脑海中捡回被蟑螂吓走的所有知识：“嗯……配种？”
王耀踹了他一脚，在这么干之前他记得脱下了那只踩过蟑螂的鞋，足以证明他们俩确实是真爱了。
3
“听着，万尼亚。”王耀摆出一副传授武功秘籍的架势，他对面的伊万也正襟危坐，“你得有一些面对蟑螂的防身手段。”伊万点点头，他便继续说：“第一，勇敢地伸出脚，踩死它。”
“一旦这样做我的鞋就脏了。”伊万说：“再也不干净了。”
王耀不知该不该表扬他这次没有把“脏了”用在自己身上，他叹了口气：“好吧，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那还有另外一个方法，不用直接碰到蟑螂。你知道蟑螂身上有油脂吗？”
伊万点头：”它爬在我手上的时候我感觉到了。”
“肥皂可以溶解许多种类的油脂，其中也包括这种。你只要用肥皂水击中它，他就不能爬了，只能在原地挣扎，再也威胁不到你。”王耀眼神恳切，“我相信你只要成功一两次，就再也不会发出——不管是喊出还是砸出——把顶楼声控灯都应亮的响声了。”
伊万的眼睛亮起来，射击是他所擅长的，他十五岁就能在树林里满载而归了，更何况这种方法可以隔着五米远攻击蟑螂本体，简直是远程魔法攻击。他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里：“我可以！”
王耀：其实现在我可以也不是这么用的。
他们买了一只大容量新样式，绝对是市面上最实用以及最酷的水枪，为了维护伊万在别人面前的高大形象，王耀对外面丝毫没有透露这竟然是用来对付蟑螂的，弄得弗朗西斯猜他俩是不是决定领养孩子了。
伊万玩枪根本不用得着练习，指哪打哪，半夜起床时拿起床头柜里的水枪他就是夜的杀手。王耀再也没有被吵醒，再也不用被邻居投诉，伊万又变回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正常俄罗斯男性。伊万舒心，王耀放心，看见的人都嫉妒得哭了。
王耀还记得他俩刚同居的那段时间有一回回家晚了，在小巷里被歹徒持刀抢劫，王耀心念电转正打算智斗周旋脱身，就看见伊万拎起废弃被当成垃圾扔在路边的一截水管，对准歹徒就打，任凭歹徒哭爹喊娘，他也六亲不认。末了扔掉已经快断掉的水管，对王耀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我们走吧，耀，再不回家就太晚了，很危险的”
王耀：其实咱俩刚刚已经危险过了。
4
“我昨天晚上，碰见了一只会飞的蟑螂。”
伊万说这话时王耀正夹起一筷子辣椒炒肉，听到这话他谨慎地把菜放进碗里，又咽下嘴里的饭试图把被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压下去点儿，问：“那你居然没叫？”
“我忍住了。”伊万边喝罗宋汤边说，王耀简直想给他鼓掌，“它向我飞过来的时候我用水枪击中了它，它掉在我脚边，我就跨过去了。”
王耀放下碗筷，郑重其事地给他鼓掌：“你终于从蟑螂恐惧的经历中毕业了！祝贺你，布拉金斯基同志！”伊万笑着接受了他的玩笑，不得不说，他还真挺好看的。
王耀以为，这是蟑螂最后一次在他的生命中引起故事了。
他俩呆在一起的时间多，陪家人的时间少。在他们俩都请了年假的这个时间，王耀和伊万没计划个旅游什么的，反倒是各回各家：伊万回乌克兰探亲去了，王耀则直飞京都，去看他同母异父的弟弟。本田菊比王耀小五岁，还在读大学。王耀没打算让他来接，下了飞机自己换地铁到他租住的公寓，估摸着这时间他应该在家，便敲了门。
门里传来一阵慌乱的声音，王耀正想他是不是干什么坏事呢，门就被打开了，本田菊的脑袋出现在他面前，当然，下面还连着本田菊的身子。他鞠躬：“耀君请进。”
王耀摸不透他，换鞋进了房子。他扫过整个房间，和式的装潢还是没变，在惯常位置放着的工作台一如既往地和这个弟弟技术宅的人设很相称，他刚刚应该就是在上面调试些小发明吧。王耀随意地又看一眼，忽然猛地一惊。
本田菊的工作台上，一只蟑螂正藏在纷乱繁多的工具和零件中。
虽然它可以说是躲得极其隐蔽，但凭借王耀这段时间被伊万锻炼出来的对蟑螂的敏感，他一眼就瞄到了它。
王耀一边责怪：“你不是一向很爱干净的吗？”一边快步向那边走去。走近了他才发现这似乎根本不是一只真正的蟑螂，它一动不动，全身更是透着一股机械感。王耀犹豫了一下，拿起那只蟑螂，果然，它的腹部是密集而复杂的集成电路，外壳应该是还没有装配好。本田菊来不及阻止也不能阻止，垂着脑袋站在旁边。
“这是干什么的？”王耀问他，严肃但不严厉，他的情绪把握一向有度。本田菊强自镇定下来，拿起一旁的头戴式眼镜向他介绍：“这个可以把接收到的图像传输到眼镜上，从而以这只蟑螂的视角来观察世界。”
“然后呢？”王耀追问，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跟我说实话。”
本田菊想好的几十上百种理由哽在喉头，王耀放在他肩上的手带着热度，带着恳切的力度，这让他败下阵来。他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在下想用它去看演唱会……如果提前操纵它进入会场，可以在演唱会开始的时候把声音和图像即时传输回这里。当然在下绝不会盗摄，这些图像是无法储存的。在下一直希望能去一次她的演唱会，但是上一次因为准备升学而作罢，这一次是她最后的舞台了，在自己希望能陪她走完，但实在没有攒够钱……”
“但是，这是犯法的。”王耀看着他的眼睛说，“一到这种技术被别人获得，只需一点点的改装，就能变成无孔不入的盗射工具，你明白吗。”
本田菊的双眼失去了高光。
他九十度鞠躬试图挽回：“在下来世一定会切腹谢罪的！”他盯着木质地板，沮丧地保持着这个姿势。王耀不可能让他做这种事情。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万元大钞，本田菊一愣，王耀把钱塞到他手里：“自己去见她吧。”他拿过那只蟑螂和眼镜：“这就算我没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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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在本田菊那里住了三天，回来的时候多了满脑子关于这个小东西的活用知识和它本身。不得不说，这东西还真挺好用的，起码他在单位摸鱼的时候可以看家里的家庭影院了。
王耀正愉快地看着电影，眼前突然一亮，灯被打开了，伊万嘀咕着：“耀是忘记关了吗？”准备帮他关掉，他的目光扫过来时王耀瞬间意识到他发现这只蟑螂了。
他们展开了一场惊险的追逐战，准确的来说是王耀操纵着蟑螂飞快地往缝里爬，伊万抓起水枪滋他。不得不说加持了人类智慧的蟑螂就是比一般蟑螂机智，王耀几次险险的避开向他喷来的肥皂水，急得自己的身体都随着蟑螂爬动而倾斜。伊万轻咦了一声，他射击蟑螂向来百发百中，少见这么机灵的虫子。
王耀疯狂地按手柄，他怕这只蟑螂死于伊万的水枪下，那样他还怎么上班看电影！体制内工作死板机械，不找点乐子还真难以坐到下班时间，他的蟑螂疯狂爬动，也不知道是触发了哪种隐藏模式。蟑螂伸开双翅飞了起来，战场一下从二维转成三维，刚才还和他势均力敌的伊万没能击中他，王耀操纵着蟑螂飞出门去，随便找了条伊万够不着的缝钻了进去。
。他松了一口气，机械蟑螂比真正的蟑螂还不如，进水很可能就直接报废了。他这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看见两只货真价实的蟑螂爬到了他面前，裂开嘴对他笑了一下。
王耀差点晕过去。
蟑螂的微笑比蒙娜丽莎的微笑要神秘得多，起码没什么人见过。王耀的脑壳遭受了一记重击，他快被蟑螂那诡异的笑容吓疯了。
他狠狠按下转身键飞快地爬出去，力度之大差点把手柄按碎，王耀刚爬到走廊中央就发现自己突然不能动了，他调整摄像头角度，拿着水枪的伊万出现在画面中，美颜暴击洗涤了王耀刚被伤害过的心灵。
哇哦，我男朋友真是360度无死角的帅。
他认命了，这小东西估计得报废。伊万带着略显厌恶的表情伸脚踩碎了本田菊的小发明，那只脚踏上来的前一秒王耀还苦中作乐地想：我给他买的鞋就算是鞋底花纹也是那么好看。
然后画面就变成了一片漆黑，想必它是坏了。
6
王耀回家时残局已经被伊万收拾干净了，他大概没有发现那是只假蟑螂，毕竟一个刚从蟑螂阴影里走出来不久的人是不会耐心观察蟑螂尸体的。他也没打算告诉伊万这件事，不然下次伊万蹲下来和蟑螂说话可就糟糕了。他之前踩死那只电子蟑螂时，脸上除了平静就是冷酷。
又变回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呃……冰镇人？
但下一次蟑螂在家里出现时，伊万拿着水枪喷了一通之后又跑来找王耀：“耀，有蟑螂。”
王耀正在看《史记》，不太愿意放下：“你自己不能处理吗？”
伊万眨眨眼：“我不敢踩它。”他有一副不太像成年男人的，软糯的声线，又生得双好看的紫眼睛，王耀就算是已经暗中知道他踩蟑螂踩得毫不脚软，还是放下书顺着他的指引，一脚结果了只能在原地扑腾的那只倒霉鬼。
他只想了一秒钟，随即释怀：伊万幼年丧失双亲，从小到大都在姐妹面前充当保护者的角色，如今的示弱——是想稍微依赖一下自己吧。
倒是很可爱的嘛。王耀重新坐回沙发，伊万在旁边写日记。王耀想明白了那一点后突然看不进去了，这史书有年代，满页都端端正正地印着传主的事迹，王耀横竖看不进去，眼神飘了半天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写的都是“可爱”两个大字。他索性放下书，在伊万写下最后一个俄文字母的时候，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软软的吻。
